【作家特寫】冷眼與熱筆 專訪Doki Doki：用小說探測不可知的人性
文｜翟翱
2019-10-14
小說家是瘋狂的潛行者。不是對人性有著由衷的好奇，寫不出千迴百轉的故事。然則，如何躡足到人與獸，正常不正常的邊界而不致癲狂，像冠冕與荊棘互為一體，緊箍每一位小說家。Doki Doki也是如此，不過他有他的逃逸路線。
Doki Doki現年45歲，本名吳孟寰，以筆名寫小說，用本名發表劇本。看似很跳的筆名，其實是日文形容心跳的狀聲詞「どきどき」，即中文的「噗通噗通」。雖然他表示筆名是偶然看到的，但無巧不巧，「Doki Doki」也涵蓋他相悖的創作面向，既代表戀愛時的心動，也是驚懼時的心跳聲。
驚懼在閱讀Doki Doki的小說時。他多寫驚悚懸疑類型，不乏變態殺人魔，在泥濘與粗礪中照看人的能耐。至於劇本，則是絕對純白的愛情偶像劇，編過《我的未來男友》、《噗通噗通我愛你》等。兩者路線懸殊，Doki Doki倒是轉換自若，還有點疑惑的反問：「原來這樣是很難的一件事？」有麻煩的地方嗎？「大概是寫偶像劇，主角不能有任何瑕疵吧。」但欲潔何曾潔，瓷偶般的男男女女往往都不真實。
「有瑕疵，人物才有意思。」Doki Doki說。新作《聲音》、《螃蟹》便聚焦人類的固有瑕疵，或者說，異常，為我們展示道德與它的難題。
正常的邊界
《聲音》以聽力超乎常人的女子為主角。從事電話貸款的她，意外與聲音極富魅力的客戶談起柏拉圖式戀愛。雖是精神戀愛，但兩人仍透過「聲音」進行了場火辣的電愛。愛到正濃時，男子遇害，凶嫌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與他相約的女主角。《聲音》結合異色與驚悚，同時翔實描寫信貸業務運作，其中女性情慾與主人翁感官能力的辯證糾結，尤其精采。
至於《螃蟹》則像是血性的韓國電影。小說寫沉默寡言的西裝裁縫師其實是嗜血殺人魔，卻在一次意外中失去記憶，成為一名善良的「普通人」。然而當他恢復記憶，變回殺人魔，是復歸正常還是不正常？Doki Doki在此賣了個關子，因為裁縫師的成魔之路有來自童年的陰影，「循著本性，但本性已被扭曲，要怎樣當一個好人？」
《聲音》、《螃蟹》販賣奇詭的慾望，但也可見Doki Doki本人的現實面。《螃蟹》烘托陰暗劇情的紅樹林，來自Doki Doki自幼生長的社子島；《聲音》女主角從事的貸款業務，正是他本人的工作。
Doki Doki念的是電子相關，學生時賣過錄音帶、門票，出社會後當過信用卡、濾水器業務，只差沒去賣靈骨塔，也做過證券營業員、房地產銷售，「這些工作跟小說離得很遠，卻互補，因為能幫助我跟人接觸。」現在，Doki Doki會提早一小時到公司，趁辦公室無人時寫作。很少人知道他在創作。
不幸的窗口
Doki Doki 出社會甚早，近十年才開始寫作。談到寫作之前的生活，他只說：「都在玩樂。」現在他身兼信貸業務／小說／編劇三種身分，與金錢為伍的工作成為他窺看人性的一扇祕窗。
托爾斯泰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如果托爾斯泰做過信貸，大概會改口：「不幸的家庭都是相似的，因為被債務捏成了痛苦的形狀。」採訪過程中，Doki Doki的手機不時響起──是他的最新客戶打來「求援」。
談起他神祕的工作，且讓我引他的小說段落解釋：「所謂的資產管理公司，就是對融資借款有需求的客人，協助進行銀行貸款的代辦工作，再從中抽取佣金代辦費作為主要收入來源。」Doki Doki不否認這行業遊走黑白，有不少灰色地帶，但也表示：「用合法還是非法手段，取決於個人。」至少，他正派經營。
Doki Doki遇過黑道逼債務人來辦借貸，「但眼前你只能盡力幫助他度過這一關。」也常遇到客戶向他借錢。我問，你不會心軟嗎？「不會，因為很多人看起來很悲慘，但都是過往自己造成的。看久了，也就麻痺了。」你的工作可以讓他們走到比較好的道路上嗎？「短線來說，可以，但之後就是個人造業了。」他回答得很快，沒有猶豫。
客戶往往是走投無路之人，所以Doki Doki看過人情百態，「牽扯到錢，就可以看到許多人性的陰暗面。」因此，這份工作成為他寫小說的培養皿，沒有想過專職寫作。不過，以前他也不曾想過自己會踏上寫作之路。
「我讀的是不怎樣的工商，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寫小說，上學第一天學校就失火，因為學長報復教官縱火。別人上學，可以學到知識，我是學到把鐵片磨尖變成武器，再怎樣藏在書包或機車裡。」
十年前，Doki Doki開始在巴哈姆特創作，累積不少讀者，便把讀者留言跟作品一起寄給出版社自荐，結果還真的被採用。之後在出版社牽線下，Doki Doki進入編劇培訓班，自此開始他信貸業務／小說／編劇的斜槓人生。
失落的救贖
讓角色獲得救贖還是墜入黑暗？寫《聲音》、《螃蟹》時，Doki Doki 像冷眼旁觀的造物者。不過他說：「到這個年紀，我希望自己的東西對社會有幫助，不要有太多負面。」之後想寫兩個十二歲少年離開原生家庭，結伴流浪的故事。
乍看之下，Doki Doki的人生離小說真的很遠，他說自己很少看小說，最近讀的是胡晴舫的散文。如此晚熟的寫作經驗始自何處？答案是與驚悚或殺人魔八桿子扯不上關係的金庸。Doki Doki說，金庸的小說非常講究因果，有說故事的秩序，所以他現在卡關時還會去翻。
除了文字，Doki Doki看最多的故事其實來自電玩。他舉的例子是2013年上市的《最後生還者》。遊戲裡，蟲草菌肆虐美國，病菌寄生人類，將其變成吃人怪物。主人翁是二十年前喪女的男子，他在人類文明崩毀的大陸遇見一個被感染的女孩，女孩成為救贖他的希望。
生還者是否獲得救贖？我想起《螃蟹》結尾，殺人魔主角恢復記憶，殺死他失憶「成為正常人」時認識的人，將這部小說帶入完全無光，沒有救贖的所在。 身為其創作者，是否想過讓主角獲得救贖？Doki Doki說，小說裡的死亡是一開始設定好的「里程碑」，如黑洞讓人物與讀者完全陷落，寫的時候沒有掙扎。不過他又說，「到這個年紀，我希望自己的東西對社會有幫助，不要有太多負面。」
不冷眼這世界，無法成為它的書寫者。Doki Doki端坐天庭，看著自己的小說人物，與他們竄生的慾望。因為不直視慾望，便是成為其奴隸。
DokiDoki作品 冷眼與熱筆
【電子書購買連結】：博客來 Readmoo Bookwalker Hami書城 讀冊★ 半夜不要看！現職編劇Doki Doki強力打造畫面感超強的恐怖驚悚作品★ 一打開就停不下來！超反轉結局絕對顛覆你的想像★ 網友敲碗求更新！驚悚、職人、犯罪一網打盡！女人用陰道享受性愛但我用的是聲道聲音是李靜接受外界資訊的第一道刺激，同時也是激發她情慾的神祕鑰匙……李靜有著極度敏銳的聽力，而她的工作是每天撥打上百通陌生開發電話。好聽悅耳的聲音，可令她產生情慾，甚至達到高潮。也因此，儘管無法從丈夫身上感受性的歡愉，李靜倒是在每天上班時尋求慰藉與刺激。某天，透過電話交流，她愛上了素未謀面的男性客戶曹立東。兩人長期在電話上相互慰藉，終於鼓起勇氣相約見面。豈料，約定見面當晚曹立東慘遭殺害，被列為頭號嫌疑犯的人，就是通話紀錄超過220分鐘的李靜……真相埋在層層噪音之下，李靜循著微乎其微的聲響靠近，卻逐漸迷失在聲音和愛的真諦裡……李靜愛上的究竟是曹立東的人還是聲音？藏在朝思暮想完美聲線底下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繼續閱讀
蟹類，嗜食腐肉。螃蟹的天性，恰與他的喜性相符。從業西服設計的邱駱文，在人們眼中的印象是一名文靜寡言的單身男子，上班時穿著一襲合身體面的西裝，雙手持著剪刀與捲尺幫客戶訂作西服，舉手投足優雅順暢，但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一位連環殺人兇手。犯罪的計謀過程一如他從事西服設計的工作一樣慎密細心，隱藏可能遺留的任何證據。他宛如現代版的開膛手傑克，秘密做著殺人凌虐的扭曲嗜好，每一樁殺人計畫的布局皆細膩不著痕跡，手段殘忍直逼惡魔。如此恐怖的一個人，卻因為一場意外失去了記憶而重新蛻變為一名心地善良的天使。他邂逅一名真心愛上他的女子蕭靜如以及她的兒子蕭天一。對他而言，待在這個家庭的日子是平凡且歡樂，儘管他的記憶回到十一歲前，但他的人生於這一刻又重新回歸童年曾有過的幸福時光。可惜這份幸福感，直到某一天他的記憶全部湧回之後……
繼續閱讀
校園裡，謠傳一位紅傘女鬼的傳聞。陸續接連而來命的犧牲者，都與小紅傘有關。讀國中三年級的小凱，在一場大雨中邂逅了這把傳說中的妖異鬼傘，最終導致不幸的厄運。為了阻斷這把傘製造的悲劇，小凱決心將凝聚在傘內的怨氣一併掃除，解決那些怨恨的起源。隨著加入的鬼魂夥伴，逐一調查後發現，原來這把小紅傘並不是單一的特殊事件，而是人為因素設計的恐怖雨傘。小凱與寄宿在小紅傘裡的女鬼花小璐，並與新進的國中一年級生高空死後的鬼魂，再加上與他一起死亡的同學陳霖與阿亮，五個幽靈一同查詢出最初製作小紅傘的主人，也就是姦殺了花小璐的兇手之一。如果要破除這把紅傘的詛咒，唯有將最初的製傘者殺死，才能完全解除。他們五個鬼魂有了共識，終於在偏僻的河岸邊找到了那名傘匠......
繼續閱讀
黑暗，是一種失去光明呈現的狀態。將層層暗色抽絲剝繭後，顯現於眼前的是多種奇幻莫名，不同層次的黑。恐怖，就棲息在這重重黯影之中。我相信恐怖不只有一種，他是九尾形態不同的惡魔，在人間藏匿著引爆死亡氣息的炸彈。背叛、死亡、絕望、欺騙、變態、無助、崩潰、異變以及末日……等等，都是這些平時看不見的恐怖炸彈。DARK 9X9，分別是九篇不同性質的恐怖與九種不同層次的黑暗，交錯延伸出的驚悚故事。除了最後一則是刻意沒有劇情的短篇之外，另外八則都隱隱描寫著人性處在絕望下的無助。故事僅供淺嚐，絕不建議親身體驗。
繼續閱讀